高田优 × 楢桥草平

还有一周，跪求坂道撑住。

► 05. 心の雪解け／心雪消融

起风了！……惟有努力试着生存！

在突然认真又巨大起来的工作压力里，很快就到了正月。

跨年那一天，连图书馆都休假了。

家里聚在一块吃了年夜饭，长期在国外浪不见影子的桃子姑姑也特地回来了，带回了自己准备、又、要结婚了的消息，异常的温馨。

最让高田优觉得不知所措的是，父亲特地夸了他一句，关于他负责的Massimo披萨店几经波折最终决定同意与他们的奥特莱斯企划签约的事。这是他入职以来第一次觉得，没有无所事事的话，这份工作也可以很有趣。

晚餐散了之后，高田隆一来到优的门口轻轻敲了他的房门。

“大哥？怎么了？”

“我们聊聊天？”

“当然可以啊！”优赶紧收拾了下椅子让哥哥坐下。

“恭喜啊优，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认真起来真的可以很优秀。”

“大哥才是呢。商定合同真的很不容易，工作真的是会出现很多状况啊。”优感慨着，“我以前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件事，但我们家亲自经手的大楼和度假村肯定也遇到过很多突发事故吧。爷爷和父亲一定也克服了不少困难吧。这么一想的话果然还是觉得大哥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能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完成工作，不断拿出成果。这么一想感觉我，特别丢脸啊！”

“你可真是一点没变，从小就容易妄自菲薄。这次真的做得很好啊！”

“谢谢大哥。”优绽开真心的笑。

“听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尤其是因为开出的金额条件问题，你真的跑了很多次但都和对方谈不妥。能跟我说说是怎么让Massimottavio转变心意的吗？”

“啊…”优摸摸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说真的，我也不是特别确定为什么店长会改变心意。其实最后一次去尝试的时候，后藤桑已经明确的拒绝我了，告诉我他已经和别的企业签约了，说是那边的条件开得比较好。我连模型都没来得及给他看。”

“模型？”

“啊，因为开始去交涉的时候，后藤桑说只看平面图想象不出来。所以我就想关于奥特莱斯的外观、周围的景观、以及客人们可以通过什么样的路到达Massimottavio这些啊，能让他稍微想象得出哪怕一点点也好。所以我花了一个后半夜，用硬纸板做了一个简易的立体模型。”

高田隆一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优，好一阵竟都不知回什么话好。

“可是，Massimottavio的店长能认可这个么？他是以金钱为重的人吧。”

“是，我知道这方法有点心血来潮。大概还是很难说服他吧，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那，后来模型呢？”

“没有能展示给后藤桑看，同时给企划组长打电话报告进度的时候，他让我休息一天。我很灰心地想大概我是不会再负责这个case了。于是就直接把装着模型的纸箱扔在了旁边巷子的回收堆。”

隆一想起来确实有一天早上，优抱着一个大纸箱出了家门。

“不是模型，他是怎么转变想法的？”

“大概…是因为我一个外行人的狂妄？第一次去交涉的时候，我尝了店里的披萨。但那其实不是我第一次吃Massimo的披萨，3年前在中黑目的一号店我就吃过。我跟店长说，是有什么变了吗，我觉得披萨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我还被骂了'你这个门外汉在胡说什么呢'，哈哈。”

“什么变了？”

“非要说的话，披萨的酸味呛了一点吧。扔了模型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在外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中黑目，在原来一号店的店面位置偶遇了后藤桑，他也问我到底味道哪里变了。我这么告诉他之后，他说我这个外行人还真是狂妄呢。真是抱歉哈哈哈，我让他放心，反正我不会再负责这个case，再也不用看到我这张脸了。那之后我就退出了企划组，幸好没有影响我们的奥莱在建设竞赛获得投标胜利。

“投标已经成功那天，后藤桑说想见见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于是很忐忑的就去了。他端出一盘披萨，让我试试。那个味道又回来了！是店长把番茄酱的食谱换回来了的缘故。之前净想着节约成本，结果因为被我说味道变差了很不甘心，而且还在去后巷扔垃圾的时候发现有人不道德地扔了一个大纸箱挡住了路……总之换回番茄酱之后——真的、真的很好吃，大哥下次应该去试试！”

说到这里高田优的眼里散发着跟人分享珍宝的光芒。

看着话题很快就跑偏的自家弟弟，隆一无奈的笑了，同时也被他的纯粹击败了。这根本不是生意人谈合同的方式。优的决胜点从来都不在钱，而在于味道、在于感受。不是怎么与对手公司去竞争条件诚意，而是在于打动店主本身。太天真了，这完全太天真了，根本不是能在产业领域立足的人，可是这正是优本来的魅力……商场如战场，大家都在厮杀，见敌必挥刀见血，然而也许优正好会是那位被两军尊重的特殊男人。平常看起来油嘴滑舌，又爱敷衍，作风散漫，可是又容易把姿态放得很低，被什么特别微妙的点感动之后就会习惯站在对方角度上去看问题，虽然过于耿直却也坦白诚恳，反而让同样认真的人觉得被尊重了。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一直发自内心的害怕这个弟弟有一天会赶上他，甚至超越他。

“虽然是在竞赛之后，但你并不是什么都没贡献啊。企划案无论好坏终究只是一沓纸，最终也要施工的，我相信少了这一家店，整个意大利小镇风的概念也会有所缺憾。”隆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样开了口，“要不要回来企划小组啊？如果你想的话，我帮你跟父亲说。”

优抿起嘴，惊讶却还是写在了脸上。

“……谢谢！”

看到优的眼里不加掩饰泛起的波澜，有这样一个弟弟啊…隆一觉得既畏惧，又开心。

“那就好好休息啦，优，真的做得很好。”隆一拍拍优的肩膀，“新年快乐！”

“大哥也是，新年快乐！”

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之后，心情相当愉快的高田优也想和那谁道个谢并说一句适时的新年快乐，却只能对着窗外的夜空傻兮兮的自言自语。

“我可是好好的活过了这个冬天…”他这样说着，“正月快乐呀。”

说来有趣，就像是午夜的灰姑娘，出了城堡的宴会厅，魔法就消失，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互不干涉。

离了琴房，说到底，他们只是……别样的琴友而已。不可否认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期待练琴了。

是吗？只是琴友吗？

可是内心有个声音在翻腾着叫嚣着「異議があり！」

他想着，回来之后和楢桥交换手机邮箱吧。

正月的第四天，特地跑到了堀越校门口问守门大爷今年开学时间。以防被大爷当成可疑的社会人而翻找出来的当年的学生证，倒没派上用场。高田优又抽出来看了一眼，啊，这照片，他吐槽着自己，高中染的一头金发竟然现在看起来稚嫩得像是个“纯良的不良”。蠢透了。

虽然得知了离开学大约还有一周，然而还是在心里某个角落装着小得可以忽略的“万一提前就回来了呢”的某人，默默的就此恢复了下午去琴房的规律。

当然，一天，两天，第三天。

称不上周而复始，谈不上什么觉悟，只是和以前一样，也是偶尔来弹弹琴，也是这么过的。没什么需要在意的。

弹完了三遍肖邦的小狗圆舞曲来进行今天的手指热身，高田突然噗嗤笑出声。哦，他才没有说谁是小狗。

练差不多时间之后他先去礼节性拜访了一个未来有合作可能的投资代表；接着拜访了Massimo的店长，感谢他去年的照顾与信任；最后来到了有一阵子没光顾的早希姐的居酒屋，献上新年第一声快乐，点上一盘烤秋刀鱼和一杯冰烧酒。

真是惬意得不得了。

他觉得。

事情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比起之前无所事事的日子，倒是充实了很多，没有什么不满的。

一口呷下去半杯，辛辣留在口腔里和烤鱼的焦热融在一起，特别的，沁脾入肺。

没什么不满的。

“哼……”老板娘带着有趣的意思轻哼了一声，“你也会摆出那副表情啊。”

“？”

“一副很寂寞的样子。”

“吓？！”

老板娘看了高田一眼，只是温柔地微笑起来，“人在等着什么的时候，可真是辛苦呢！”

“早希姐你在说什么啊…”高田笑着摆出别开我玩笑了的困扰脸，举起原来装着冰烧酒的空杯子，“再来一杯！”

“喝太快了吧？”

“没事没事，”高田摆摆手，“对了早希姐，我顺利地在新年前完成这次的工作了！感谢之前好几个晚上收留一个蔫掉的我坐在你店里，希望没有吓走其他的客人。”

“ううん，没有哦。倒是见到优君你特别可爱的一面呢~”

“欸？”

“优君一向都会玩爱闹，脸上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可是有一晚你看起来特别难过，还喃喃好几次，‘呐、不是完美的孩子就会成为没用的大人了吗？’ 皱着眉扁着嘴，和我前男友养的一只自带悲伤脸的加菲猫真是一模一样的，真的乖得让人心疼呐。”

“……”高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宛如失忆，“骗人吧……”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小光来店里，从她那听说优君看起来有干劲多了呢！”

啊。说起来…就是那个晚上，回家洗了个从头到脚的热水澡清醒了一下之后，在自己卧室里熬夜到凌晨修改策划案，近乎放弃。

然后，被一本书好好的救活了。

接着，就花了整个后半夜，把立体纸模型做了出来。

又想到了这个人啊。

琴房里没有那个身影时，明明只是回到两人相遇前的日子，仅此而已。偶尔兴起了就去摸摸琴，一直是这么过的，一个人，和现在没什么不一样。

两杯烧酒下肚，又不止一次的想起最后一次见的对谈。

虽然那天是因为最初自己很挫败的缘故楢桥才分享了那么多，可楢桥愿意向他吐露自己这件事本身让他开心不已。因为在平常的对谈里，这个孩子比他还会躲，谈及家人和女孩的话题总会不着痕迹的转移开。

那样充满元气的声音，不动声色的第一次把他自己娓娓道来。

同时还把高田优颠覆得前所未有。

「才不是什么没用的弟弟哦，只是未完成的高田优而已不是吗？」

未完成的高田优。像是文字游戏一样的说法，却就这样让手里的水性笔一抖，从一个无形的填字框里岔了出去。第一次，被允许了框以外的可能性。

说起来，也是那家伙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自己的单名……从那张嘴里出来，分外的充满活力。

好看的唇形，随着轻轻地嘟起，嘴角变得愈加上翘。

——优。

——……草平。

唇舌间好像忽然洒了白砂糖，变得格外甜。

下次见，试着叫他草平吧。

好像有什么化了。

一点碎语

不知还有多少人记得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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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现实里作品发布的时间线

  12年《发芽》草平高一生

  16年《该隐与亚伯》优24岁入社两年

这篇故事发生在发芽两年后、该亚两年前，草平高三(18)，优刚入会社(22)。嗯，等于该亚的情节完全是另一个平行空间了，不会发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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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我移植了该亚1~4话的很多剧情到这篇文里，可以说优的性格就是完全基于早期的人设呢。因为我一直觉得如果家里人能尽早给优一点机会和关注，他也不会黑化那么快，而大哥不是因为正好在优崛起的时候遇到了曼谷那档子事，也不会变得那么极端。想要在那的两年前，就把这种温馨的可能维持住，也许事情的走向都会很不一样。

尤其在这章里，我也借大哥和老板娘，写了一点对优的想法。他这样的人啊，纤细敏感在意，想要拼命做好，和家庭关系不好，对未来非常茫然，然而在想法上真的纯粹而又过于天真，我曾经跟零说过这一点，不论是时代背景还是家庭条件，优真的很适合艺术。这是钢琴优这个人设诞生的过程吧。

尽管当时有着非常想设定71角色才是弹琴的执念，但最后竟然被自己说服了hhhh

然后…终于……仿佛有了一点点小进展了

【个毛啊，蒸煮都私游喂食谈爱一万遍了，你这条咸鱼在干什么！！(╯‵□′)╯︵┻━┻